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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行动的方针,错移在一个整块土地人烟稠密的国度里鼓吹,把自由说成了一个不顾历史背景,全无组织结构的品质,就不免张冠李戴了。大凡很多美国人在亚洲国家里的错误,不外先由于将时间与地点混淆之所致。
这已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自此之后尉凡也将他自己对16世纪明朝作综合叙述的书发送到中国大陆上出版。这一来倒非同小可,他在北京社会科学院的朋友,就写信告诉他,这本书倒也确被很多读者欣赏。可是这些欣赏的人不说叙事的绵密客观,却先用意识形态说出:“这方是真的马列主义。”原来当地的习惯,凡是他们以为真实的情事,概以“马列主义”称之。果是如此尉凡应当引以为慰。只是他也害怕,他怕美国联邦侦探局真以为他在宣扬马列主义,而且连中国的共产党人都以为他尉凡笔下作物确是马列主义。
然而将本人憎爱的事物以一个笼统的编号概括之,也不只在北京的中国人如此。尉凡也记着他在密歇根大学做研究生的时候,有一位教美国宪法史的教授本人对Thomas Jefferson极端崇拜。在他看来凡是任何法案在他眼下合乎时宜有进步性格,或者只要行得通,不妨全称之为Jeffersonian,否则即是un-Jeffersonian,后来他的一班同学都抓住这要点,也都模仿教授的口语。例如在前一堂旷课的人,因有同学将所发油印教材留下一份给她或他,也不称谢,只称赞对方之义举为“Very Jeffersonian”。如果准备抗议或者对某种事体有意批判就说:“This is un-Jeffersonian.”
不少西方的人士没有想到他们对民主和自由的招牌也是如此看待。
尉凡也有一个朋友叫做夏志清的,在哥伦比亚大学当教授已经好几十年了,到最近才退休,他又有一套理论,他认为内容全不重要,凡是骂人的书总是行销。尉凡仔细一想,这观察却也有道理。他起先以为自己的书写得好,所以畅销。殊不知在很多情形下,只是读者把他们自己对书中人物憎恨的情绪看进书内去了。比方说他写16世纪的书,完全以技术的角度着眼。他认为一个国家的社会组织及风尚一经固定,则与当局的道德无关。如果制度行不通,虽是执政人有贤愚不肖,最后也都是同样的一筹莫展。可是从多方面的反应看来,这要义并未完全传达了过去,倒是有了不少的读者仍在骂万历皇帝为无道昏君,也有人认为海瑞是坏人,值得咒骂。倒有一位相当有名望的教授对作者说:“你提到皇帝一举一动,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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