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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岄后来常常会想起这个晚上大得能让人迷失的月亮和贺兰砜的吻。他也会问贺兰砜为什么那时候会突然想亲自己,合适吗?不奇怪吗?那么多人呢,月亮还这么大,他们这样亮堂地被天地间最大的眼睛看着,他到底在想什么?贺兰砜总觉得好笑:需要理由吗?你可爱,我想亲。
靳岄也早忘了自己的反应。他唯一能记住的是自己在贺兰砜怀里,躯体和三魂六魄分离了,一者僵硬,一者早不知飞去了哪儿,他混乱无措,只能愣愣地承接这个过分突兀的吻,五脏混沌,心口炎炎。
周围的颜色与声音都飘远了,他听见贺兰砜问:“刚才话不是很多么?怎么不说了?”
靳岄又气又怒,但他又知道自己正忍不住笑着。要瞬间梳理这么多复杂思绪对现在的他来说还太过艰难,于是他一边佯作生气,一边又压不住嘴角挑起的笑意,只能揪着贺兰砜的袖角徒劳地辩白:“你也紧张呢,你听听你心跳的声音。”
少年人身躯滚烫,如同蕴藏了地火的山峦,迸发在外的只有热烫的气体,可也熏得两人面红耳赤。
靳岄听见呼哨声,像是来自岳莲楼的。他慌忙从贺兰砜怀里挣脱开:“我不是……”
“你不是卓卓,”贺兰砜说,“也不是女人。”
靳岄说不下去了。
“我都知道。”贺兰砜又说,“我早就知道啦。”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贺兰砜又问:“你笑什么?”
“……烨台最傻的不是浑答儿,是你。”靳岄喊,“是贺兰砜!”
见靳岄拿自己和浑答儿比较,贺兰砜有些不满。他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看大月亮,看看鹿角的火,又看看靳岄。半晌找不出一句话,方才亲人的勇气也没了,踟蹰片刻后扭头往下走。
雨已经彻底停了,山路干得很快,贺兰砜走了两步,回头冲靳岄伸出手。靳岄抹了抹嘴巴,和他牵着手,曲曲折折地循另一条更长的路往下走。
市镇的狂欢持续了一整夜,值守的士兵无法让所有人冷静,不当班的人也奔出来喝酒跳舞,大声唱歌。朱夜坐在酒铺子最高的地方,把擒月弓还原为一把琴,一首首地弹着快乐的曲子。
贺兰砜和靳岄在路上又抓住了一只兔子。两人把擒月弓还给朱夜后,远远地呆在镇子的边缘,在灯火几乎照不到的地方,抱着兔子说悄悄话。那兔子很听话,伏在贺兰砜怀里,一双黑眼睛盯着靳岄,长耳朵贴紧背脊,乖得像……
“它有点像你。”贺兰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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