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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的老一套。比如一种叫作“拉潘草”(名字以拉丁语、高卢语甚至埃及语给出)的植物就很难辨认,画中它的叶子呈绿色或亮蓝色,茎上还有金叶子装饰。阿福花在书中被画倒了,根看起来像一条龙。“格兰草”(可能是一种豆类植物)则纤弱地向四处伸展细茎,看起来像是一幅保罗·克利[43]的画。
但这些插图出自不同人之手,其中有几张是照着真实的植物清晰描画的,执笔者很可能是几位充满好奇心的僧侣,他们走进修道院的花园,走到萨福克郡的郊外,用值得迪奥斯克利德斯赞赏的专注力观察着生长的植物。毫不出奇,几乎所有这些写实画的描画对象都是常见、易得且好认的杂草。这其中有车前草、马鞭草、薄荷,还有华丽舒展着莲座丛叶的蒲公英(草药书中治疗尿路疾病的良药)。春黄菊的花蕊像一个可爱的黄色茶壶套,它们的三瓣叶和红三叶草般紧凑的花枝都是很难认错的特征。有些作品的技巧十分纯熟,比如林地水苏(书中治疗割伤和溃疡的草药)复杂的唇形花朵就被绘制得精巧细致。但最不同凡响的一幅要数黑莓,书中说,要是被可怕的巨蛇咬伤,便应以这种多刺植物入药。历经900年,画中一簇簇的黑莓果实看上去依旧那么美味诱人,有种几乎要滴下水来的鲜活感。如同在乡村常看到的黑莓一样,每一个枝头都有几颗没成熟的红色莓果,而颜色较深的核果中央则画着一个蓝灰色的点,完美呈现了熟果的光泽。
贝里圣埃德蒙兹教堂草药书上的车前草和蒲公英,被粗糙却专注地画在了纸上,被与咒语相去无几的语言写在了书里;而同样的植物到了丢勒笔下,便成了生动且富含生态学信息的杰作。这两者之间的跨越,便是中世纪人类对杂草态度的成形过程。那时杂草的处境并不复杂,它们充斥着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同时依旧被认为是上帝对人类的诅咒。它们来历不明,据信还有魔法变身的能力。同样一棵植物,既可为良药又可为毒鸩。庄稼也可能“堕落”并转变为可怕的植物瘟疫。对中世纪的人们来说,这些邪恶的、用来惩罚人类的植物根本不值得细致观察和研究。这肆虐人间的神秘灾祸是人类堕落的苦果,无需多问,唯有忍耐。
英国历史学家福斯特·巴勒姆·辛克牧师(维多利亚女王御用牧师)发现,这种一味忍耐的态度到19世纪晚期依旧留存在萨福克郡乡间:
我听到一种说法,说杂草与土地天然一体,即大地创造了它们;从没人成功根除过它们,因为根本没人能做到这一点。它们的不朽之躯可直接从土中钻出,完全不需要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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