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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尝个鲜。他们前呼后拥，好不气派。
其中有个中年男人，穿着停面，边吃边流泪，他身旁活计端着碗小声嘀咕：“现在惺惺作态，早做什么去了！”
林仲不忍，不理会活计的挽留，转身出门。
回家路上林仲回想老娘说的话，婆娘浮肿的身体，还有炕头的一窝孩子，终是做出取舍。
他暂且拾来一些木屑和枯草回去充饥，林老太坐在炕头，有气无力地说：“老三没挨过去，带老三去吧。”
林仲因为饥饿而混沌的大脑没有无法分解这个消息，他抱起老三轻飘飘的身体，如幽魂一般脚步虚浮往周大家去。
他想哭，可是他流不出眼泪，他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眼泪和哀嚎，饥饿剥夺了一个父亲为死去孩子恸哭的权力。
他害怕啊，害怕其他儿女被饿死，害怕年事已高的老娘饿死，也害怕相互扶持、为他生儿育女的婆娘饿死，她们被饿死的下场就是成为他人嘴里的一块肉、成为他人活下去的依仗。所以他不能倒下，就算死也要死在她们之后。
林仲来到周大家，这次开门的是周大媳妇，他脸色蜡黄、神情木然，脸和身体因为浮肿而变得富态，她将林仲带到院子里，声若游丝：“当家的死了，胀死的。”
林仲看向堂屋地上躺着的周大，周大的四肢细瘦腹部却高高鼓起，面如金纸，嘴角翘起还残留着一些土。
“吃观音土撑死的。”周大媳妇声音平静：“换吧。”
林仲用头轻轻碰碰三郎的额头，心道：“爹对不起你，以后别投胎到咱家，投胎去个富贵人家，愿你一生无病无灾、富贵平顺。”说罢，颤抖着手将孩子换给在旁边等候已久的周大媳妇。
出门时，周大媳妇还在院子里站着，如同一尊在庙里尘封已久的泥像，一动不动。恍惚间，他看见周大媳妇的眼窝湿湿的。
林仲抱着周大的孩子出门，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特意避开难民们走，生怕它被人抢走。
他仰头看见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冬日的阳光洒在身上令人发冷，低头是白骨累累、饿殍满地，终于落下眼泪，这世道啊。
回家挨到晚上等着孩子们睡下，林仲才伙同林老娘悄悄生火，把肉煮上。林仲看着锅里随着热水上下翻滚的肉，老婆子进屋叫孩子和女人醒来吃肉。
那肉是一点清水加醋布煮熟的，女人没吃两口就放下筷子，给孩子喂了几滴奶水就躺回去了。说是奶水，其实也只是几滴水而已，快要饿死的人怎么会产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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