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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气息奄奄的儿子雪娃并躺于一处。雪娃起初还以为自己发幻觉,血红摇晃的视野里,他看到那个头头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只夜壶来。头头儿解开裤裆,往里头哗啦啦撒溺,而后又叫一声“兄弟们上捐”,他那些“兄弟们”便也挨个解开裤裆,之后就把灌得热腾腾、黄腻腻、臊腥腥的流质送到了施忠康口边。
“孙子,爷爷们本着疼儿女的心,赏你这杯药酒!趁热仰脖子喝了,你还有的救。若不然,就带着你这张没溜儿的臭嘴,上酆都城给小鬼们批阴阳去吧!”
施忠康求生心切,竟真把夜壶里的玩意全灌入口内。众匪狂笑,又想了许多花招来戏弄他。他们叫他舔鞋底,叫他学狗叫,叫他摇一条不存在的尾巴,他们玩够了、玩烦了,其中一个就抡起那只黄铜夜壶,往雪娃父亲的脑袋上猛砸而下。
雪娃醒来时,正对着父亲的眼睛——只是眼睛而已。父亲的头被敲了个烂碎,一只迸出眼眶的眼球滚落在雪娃的脸边。雪娃不记得自己害怕过,他始终以为这是梦:每一次挨揍后的睡眠里总是布满了乱梦,醒来的第二天也总是比当天更疼。
然而这个梦,他始终没醒来。
捧角的票友都知道,名伶萧懒童是一等一的雅人,爱净、爱香、爱奇花异草,但谁也不知道,名伶的鼻子边总是有挥之不去的血腥的味道、尿臊的味道、脑浆和呕吐物混合的味道。
为了父亲的丧葬费,雪娃自卖自身。其实老早就曾有戏班的班主上门,肯花一笔大钱来讨他,“这孩子天生是吃这碗饭的材料,瞧瞧这眉眼、这身条……”施忠康一个大耳刮子就把班主给呼了出去,“我姓施的就再是个烂赌鬼,也犯不上拿带把儿的儿子给你当兔子!”
施忠康死后,班主再登门,给出的价钱就拦腰斩了一半,但雪娃没争,中间人给他念那张卖身关书时他也没细听,听来听去也不过是一连串的“无责”:学艺期间徒弟若病了,师父无责;徒弟若伤了,师父无责;徒弟残了疯了、逃了死了……师父一概无责,任何事都是“听天由命、与人无干”。雪娃摁下了手印,拿自己换来一块小墓地、一口烂棺材,纸钱香烛是他捡的。安葬过父亲,他在乱坟岗子里跪着,淡淡地在心里想,你给人看了一辈子地,死后这块地,还是儿子给你化来的,儿子死后,可不知有没有人来替我化块地?
这就是七岁那年雪娃的想法,多年后他忆起,会暗笑自己其时的幼稚和多愁。
雪娃学起戏来比一干师兄们都灵,师父却对他责打得更狠,“这是栽培你!”有天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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