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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父在主位探身去瞧，裴文菲训斥刘姐腿脚太慢。
而慌乱的中心点，裴柏衍态度漠然，对喧闹关心无动于衷。
阮梨刚站稳，男人蓦地偏过头，凝视她。
在灯火最深处、晨光熹微之中，他眉眼深重，像昨晚的浓夜还未过去，却又比作昨夜更深入，晦暗。
古井无波，却又暗潮汹涌。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裴母一圈圈解开被鲜红洇湿的纱布，心口又疼又怨。
裴柏衍目光依旧钉死在阮梨身上，不言不语。
裴母低着头没发觉，这段时间她在裴柏衍身上得不到的答案太多了，“你怨妈妈，要跟妈妈生分了吗？”
最后一层纱布掀开，食指大大小小的伤口错乱叠加，大部分刚刚结痂，黑褐的血块凝结物密密麻麻，剩下不多的完好皮肤，泛着青紫色的淤肿。
裴母五脏肺腑揪成一片片，掉出眼泪，“怎么这么严重，王姐不说已经愈合了？”
王姨上前支支吾吾。“是愈合了——”
这几天裴柏衍的伤口，阮梨早晚换药包扎，她对裴柏衍有了情绪，具体情况没看，没多问。
裴母愤怒，“什么是愈合？愈合是伤口长好，这疤刚结，况且严重成这种程度，你怎么不跟我汇报？”
王姨局促攥紧手。
“去医院，伤口太深了。”裴父过来擦掉裴母眼泪，脸色也沉得厉害，“你成年，我和你母亲不会太干预你的生活。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么严重的伤势，你过了。”
“医院待会儿就去。”裴柏衍拿过裴母手中新纱布，粗糙裹两圈，拴紧，“早餐是什么？”
王姨立即回答，“有中式，有西式，餐点都在这里，您如果还有想吃的，我现在安排人做。”
裴柏衍拉开椅子，坐在裴父位置左下首，“不用麻烦，就上中点。”
裴家早餐施行分餐制，但厨房备餐时会额外预备一些，以防万一，王姐匆匆回到厨房去准备。
裴父皱紧眉，回身坐下。
裴母坐在裴父右下首，裴文菲一直紧挨着她坐。
阮梨沉默绕过桌位，坐在裴文菲下手。
甫一坐下，男人视线又扫过来，隔着一张桌，白亮的灯光漫过他的脸，愈发刺目锐利。
像猖獗长出藤条，捆住她，勒死，又像毒刃剖开她，解析她这个人。
阮梨垂下眼，避开他眼神。
彼此都心知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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