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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后，我才疲惫地躺到床上。
脑子里闪过的片段很多，像是走马灯一样令人眼花缭乱。
胃里突然涌上一股血腥气，我冲到厕所开始呕吐。
然后熟练地冲掉水又躺了回去。
我想起我妈临死前托护士给我写的信，字迹歪歪扭扭。
“儿子，笙笙是个好女孩，咱们不要耽误她了。”
是啊，不要耽误她了。
毕竟，我遗传了我妈的脑瘤，现在已经有发病的趋势了。
是的，我快要死了。
死之前让我知道真相，其实也挺好的。
正这么想着，手机传来提示音。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是周止，明天方便见一面吗？”
我答应了。
第二天，我早早换好了衣服并且在脸上铺了点女人才用的粉底。
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快要死了。
我需要装作很健康的模样。
这样，顾笙笙才能放心。
咖啡馆里，周止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康复得很好，身上已经没有车祸的痕迹了，只是眉毛处留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来了。”
我笑了笑，坐了下来。
“笙笙最近情绪挺好的，也没有想起之前的事，好像真的放弃你了。”
周止说话总是这么言简意骇。
之前顾笙笙找他哭诉的每一次，他都是这样跟我汇报。
我点点头，长长的睫毛敛下遮住了我眼底的情绪：
“那就好。”
“她以为她在墓园里说的那些话你真的信了，自己又矛盾又难受，但还是释然了。”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这次见面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交流完顾笙笙的病情就结束了。
与其说我和周止是朋友，不如说我们都是为了顾笙笙。
其实都是假的。
顾笙笙装失忆是假的、偷情出车祸是假的、我讨厌她也是假的。
顾笙笙生病了，记忆越来越差，自动忘却了我们之前的经历。
而所谓的偷情其实是她在和周止哭诉。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我说她的病。
她也快要死了。
她不想告诉我，而是想让我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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