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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挡地走向愤恨之时,丁一走出会场,走回家中,走进黑夜,把久存于心的一份困扰独对我说:大家本来都是好好的,为什么就会那样?
但是但是,史铁生又在一旁讪笑了:“你肯定,Z的愤恨就不是出于一个‘情’字?”
是呀,我记得,Z在其愤愤然走出人群的那一刻首先想到的是母亲,是母亲备受欺侮的一生——能说这就不是因为一个“情”字?
“不打自招,不打自招!”那史的笑于是近乎幸灾乐祸了:“这个‘情’字不也一样什么都可以是,什么都可以干吗?”
是呀是呀,这个“情”字如果不能走向爱,就仍然是一种本能。不过,老史你注意到没有,丁一的情眸却是眺望得更为宽广,更为辽阔,更为痴迷或更为深重?也许就因为他从来不是对准着一个,而是向往着她们,不是依恋着自己的一部分(譬如母亲,或母爱),而是向往着他者,所以他才会那样问。所以当他以其少年的痴马矣那样问我时,我听出丁一正在跨越那一个‘情’字——正在,或者将要,步入爱情了。
但是我没有恭喜他。我不打算惊扰丁一。当然,我也并非没有忧虑。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但是我知道:无论曾经还是将来,也无论是在某丁还是在某史,生命之旅都会印证一个近乎预言的诗句:是谁想出这折磨的?是爱。艾略特的《四个四重奏》
③“写作之夜”,见史铁生的长篇小说《务虚笔记》。画家Z及后文中的诗人L、女教师O,都是该小说中的人物。
梦
梦,终于来了。却是个奇怪的梦。
还是跳舞。
还是四顾幽暗。
也还是那个舞伴——素白衣裙的女子,眉目不清,又似乎熟悉。
“喂,你到底是谁呀?”
“怎么,不认识了?”
“认识?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
“是呀,很久以前。”
“在哪儿?”
“唉,你真是忘了……你现在是在丁一,对吗?”
“对。你呢?”
我竭力回想,竭力想看清她的面容。
但这时跳舞的人多起来。成双结对的舞者,步态轻柔优雅,从晨光熹微的远处,从昏黑兀立的楼群后面,从四面八方,游动着,漂移着,甚至是漫卷着,聚拢而来。各色衣裙飞扬招展。
忽然间我以为我认出她了:“你是不是早年戏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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