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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枝雪放学回家的路上最喜欢和爷爷一起走这条踏了千百遍的羊肠小道，枯槁的大手拉着白嫩的小手，也不全然是拉手，有时候闹点小毛病不舒服就趴在爷爷背上眯眼睛，小孩子嘛，总爱生病。
放小长假前的下午也不例外。
这天的落日格外漫长，程枝雪安稳地趴在爷爷背上打瞌睡，温暖的好像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暖阳洒在背上暖烘烘的，程枝雪荡了荡脚，看着爷爷黝黑坚硬的侧脸，病怏怏嘀咕：“爷爷，我想吃翠桃。”
“这都秋天喽，哪来的脆桃。”程爷爷托着孙女的屁股向上颠了颠，“明年吃，明年爷爷去山上给你摘一袋子最大最甜的。”
“一定要脆。”
程爷爷哈哈笑两声，说：“好。”
程枝雪回家后开始低烧，程爷爷只知道她不精神，摸脑袋也摸不出来温热，把孙女扯到小板凳上坐好。
孙女手脚软，仰着身就要栽倒，程爷爷连忙去拉人，上了年纪自然不如年轻时利索，孙女没扶好自己也摔了一跤，顾不上崴着的脚，张嘴就问：“枝雪，枝雪没事吧！”
程枝雪本来想哭，可不想让爷爷担心，瓮声瓮气瘪着嘴说：“枝雪没事。”
程爷爷松了口气，不敢再省电了，去门后拿出来一把拐杖，掌一盏灯，在暗光下戴好眼镜，仔仔细细剥一颗提前煮好的鸡蛋，掰成小块慢慢喂给眼睛红的像小兔子的孙女。
吃完鸡蛋他领孙女去床上睡觉，叮嘱孙女少睡会，晚饭马上就做好。
真等晚饭做好了孙女又不吃了，她蔫答答地蹙着眉头说：“爷爷我不想吃，我不饿。”
程爷爷叹了口气，放下勺子，拿小手帕擦擦程枝雪的嘴角，劝道：“多少吃点，嫌没味道爷爷给你加点甜的好不。”
程枝雪点点头，“好，要甜甜的白米粥。”
程爷爷起身去柜门找出一小袋糖粒，这可是他的宝贝，程爷爷小时候就是吃这种糖精当零嘴的，一两分钱一包，夏天买一包倒出两粒进小碗里，拿跟筷子慢慢化开，等搅拌凉了，就是一碗甜丝丝的饮料。
程爷爷在程枝雪碗里倒了小半袋，心想这下可甜了，孙女肯定爱喝。
可他没想到，鸡蛋配糖精就成了剧毒，小孙女喝完这碗甜甜的粥再也没醒来。
程枝雪死后温词就没再闭眼过。
凌晨四点的柏油路上行驶着一辆半翘着引擎盖的汽车，街道两旁红旗在秋风里猎猎有声，比鲜血更浓的颜色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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