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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岁从床榻上坐起来，裹着一袭被子。
羲年从横梁上翻身而下，走到榻前，和她隔着一片垂帘，点燃了一盏小烛灯。
昏暗的灯光在无边的黑暗中照亮这一小方天地。
林轻岁干脆从床榻上下来，拖着棉底绣鞋将垂帘拉开。
羲年望去。
她穿着素白袭衣，乌发下垂，干净的脸颊毫无修饰，露出了最纯澈的模样。
回到榻上，林轻岁重新裹好被子，脸上泛着微微红晕。
“羲年，对不起，今日是我连累你了。”
不久前她才说不练了，没想到还是东窗事发。
羲年自然从未怪她，“公主无需道歉。”
林轻岁沉默片刻，问：“你会不会也觉得我不该学射箭？”
“不会，公主想做便做，射箭也并非男子才能学。”
“也是，你还为我亲手做了弓。”想到这儿，林轻岁终于露出一个浅淡笑容。
林轻岁方才胡思乱想了不少，这会儿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在脑海中搜刮了一下，才半抬眼眸看向羲年。
“宫外好玩吗？”她问，有些好奇。
上一次出宫还是她十二岁那年，记忆已经有些模糊。
公主们及笄前都难得出宫，即便及笄后也得请示皇后，皇后管得严，林轻岁能出宫的机会便更少。
羲年一愣，思索片刻后才道：“好玩。”
“有庙会、杂耍、热闹的酒楼……”羲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宫外真好。”末了，林轻岁感慨一声。
此时，烛光明明灭灭，照在她的脸庞，莫名的寂寥。
“也不尽然，世间人人都有自己的苦难。”羲年道。
人间熙熙攘攘，都在忙碌奔波着。
林轻岁似是不懂。
也是，她从小养在深闺之中，不曾看见人间疾苦，不知在巷尾乞讨的乞儿，不知在街头拼命的杂耍艺人。
她垂下头，露出颈侧小片细腻洁白的皮肤。
“也许吧，你说的对。”良久，她轻声道。
比武那日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林轻岁自那晚后却病倒了，发了两天烧，将将才退。
她穿着嫩黄小袄，颈边围了一圈兔毛围脖，手里拿着精巧的小暖炉坐在一边，脸上还泛着些不正常的红晕。
羲年端端立在她的身侧。
她不想他来，可景元帝开了口，不得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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