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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自信,对自己的天分有准确把握的作家曾经说,他自己善于把“恰当的字眼放在恰当的地方”。“恰当的字眼”,福楼拜用这个术语来表示遣词造句的非凡能力。纳博科夫在这方面的天赋使他的文章具有令人眼花缭乱,甚至超自然的味道。但是,纳博科夫的天才和想像带给他的那些新鲜言辞之后,还隐藏着残酷。
为了更好地理解我所说的纳博科夫的残酷,让我们来看看亨伯特去卡尔斯比姆城理发的那一段:他去那里仅仅是为了消磨时间,因为洛丽塔刚刚如此残忍地(而且正确地)离开了他。年老、土气的理发师善于闲聊瞎扯,他给亨伯特刮胡子时总是唠唠叨叨,不停地说起他那个打棒球的儿子。他用盖在亨伯特身上的围裙擦拭自己的眼镜,还放下剪刀去读有关他儿子的剪报。纳博科夫奇迹般地以寥寥数语栩栩如生地勾画出理发师的形象。这理发师对我们土耳其人来说最熟悉不过,仿佛他就生活在我们这里似的。但是到了最后时刻,纳博科夫甩出了令人大惊失色的底牌。亨伯特对理发师的闲聊几乎毫无兴趣,直到他最后发现,剪报中的儿子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纳博科夫仅用两句话就描绘出一家小地方的理发店,以及一位喋喋不休、总在吹嘘自己儿子的理发师。要使这两句话经典完美,至少得花两个月的时间,而他对细节的热衷和关注也丝毫不亚于契诃夫。纳博科夫也曾公开表示,他对这位作家心怀爱戴。在把心甘情愿的读者拉进那位“死去的儿子”的情节剧之后,作者立即收住这个话题,带我们又回到了亨伯特的世界。通过这个残酷、带有讽刺意味的话题转移,我们可以看到,小说的叙述者对于理发师的痛苦没有任何兴趣。更有甚者,他还很有把握地认为,既然读者沉浸于亨伯特那扣人心弦的爱情故事,那么,我们对于理发师那个死去三十多年的儿子所抱的兴趣,不会比他更大。这样,我们的读者也因为那份残酷而怀有负罪感,这就是美的代价。我二十多岁读纳博科夫的作品时,常有一种奇怪的负罪感,还因为自己能克制这种负罪心理而滋生了一种纳博科夫式的自豪感。这就是我为小说的美,为我从小说中获得的快乐而付出的代价。
要理解纳博科夫的残酷和美,我们必须首先要记得,生活对纳博科夫是如何的残酷。他出生于一个俄国贵族家庭,在俄国革命之后被剥夺了房产和所有财富。(后来,他对此骄傲地声称无所谓。)离开俄国后,他来到伊斯坦布尔(在锡凯尔酒店住了一个晚上),然后又在柏林过着流亡生活。后来,他又从柏林赶往巴黎,并在德国侵入法国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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